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求,所以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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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姗姗来迟的你(叶蓝)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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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许博远终于在浑浑噩噩间弄清楚了事件真相。

一个长期见不到父母,得不到父母关爱的女孩终于在沉默中爆发,用自己的生命让她那一对冷漠的父母饱受煎熬与折磨,直至死亡。

只是恰好,她告别世界的方法是他告诉她的。

许博远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自己在杭州暂住的公寓的,他只记得那个妇人还牵着他的手,跟他哭诉,一会儿说自己要是能够早点发现就好了,那样说不定她的女儿就不会死;一会儿又说她的女儿可能真的是恨透了她,连遗书都是发到她废弃多时的私人邮箱,要不是警方通知,她甚至可能不会知道她的女儿已经死了的这个事实。

最后夫妇两人送他离开小区的时候那位父亲似乎还说了什么,他说了什么呢?

许博远躺在空空荡荡的客厅,像是被谁抽干了力气。

“真他娘好笑。”许博远这么想着,然后控制不住的笑了起来,状似癫狂。

他看着自己左手手腕处正在流血的伤口,终于确定自己此刻是清醒的,和死者父母的谈话也是真实的,真实的黑色幽默。

多好笑啊,就在这个青年已经饱受精神折磨,终于下定决心准备去死的时候,法官突然在庭上宣布无罪释放,剥夺了他死的权利,让他必须继续活下去。

“可是我已经游不回岸上了,我只能这样半身埋在淤泥中,等待着完全被淹没的那天。”

鲜血浸湿了他白色的衬衫,他就像是一朵即将盛开的血色玫瑰。

“要不我还是去死吧?”许博远绝望地想着。

决定用死亡给这场操蛋的黑色幽默画上句号的许博远爬起来,踉踉跄跄地走向浴室。躺进浴缸后许博远打开了水龙头,等待着鲜血流尽的那一刻。原本已经逐渐凝固的伤口在热水的作用下重新血流如注。

许博远感觉着生命力的逐渐流逝,往事一幕幕地在眼前闪过,像是传说中的走马灯。

“我快要死了”

就在许博远准备闭上眼睛的那一刻,他忽然想起了洛先生最后跟他说的那句话。

“年轻人,人生的路还有很长啊。死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但是生而为人,就不要随便放弃。”

许博远突然睁开了眼睛,从水中站了起来。

一直被负罪感所压抑的求生欲在这一瞬间疯长,他跌跌撞撞地冲出浴室,跪在地上大口的喘着气,像是被救起的溺水者。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我一点都不想死!”

许博远伏在地上,像一个初生的婴儿,用大声的啼哭向世界宣告着他对“活着”这件事的渴望与彷徨。

第二天清晨

许博远拨通了黄少天的电话。

“黄少,对不起,我回杭州这么久都没告诉你。”

“我没事的,不用担心,等我休息好了,我就回去。”

“我保证。”

半个小时后许博远挂断了电话,环顾房间后他决定来一次大扫除,然后出门置办生活用品,好好收拾一下这个他仓促间入住的房子。

许博远采购完时已是月上柳梢头。

他提着两袋东西回到了住所。

然后他就在楼道里碰到了叶修。

算不上太完美的初见。

但那人虽然满脸都写着疲惫,眼神却依旧明亮。在走进电梯后许博远又抬头看了眼叶修,看到他恰好走出楼道,看到他披着一身月光向远方出发。

“今晚的月色原来有这么好吗?”许博远心想。

不知为什么,那一夜的月光深深地印在了许博远的眼中,让他有了想到外面看看的冲动,为了这个愿望,他必须积极接受治疗,但吃药的感觉一点都不好,在抑郁症的影响下持续低落的情绪被强行唤起,强制他感受着喜怒哀乐。他还变得十分嗜睡,他需要这样的方式来恢复精力。

然而不只是身体上的折磨,服用药物更多带给他的是精神上的痛苦。吃了一段时间的药物之后许博远能够明显感觉到自己正在一天天的向好的方面发展,可抑郁症却总会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冒出来给他致命一击,打破他的美好幻想。

走在人潮中,他似乎与他人没有任何区别。
他也会在傍晚坐在楼下花坛看着小区大妈们乐此不疲的排练着新的广场舞,看着孩子们嬉笑打闹着从学校回来,他是打心底里珍视这些隐藏于生活细微之处的美好。可是当他回到家中,看着冰冷空荡的房间和散落一地的药片,他又被一巴掌拍回现实。

他就像一个流落荒岛的可怜虫,虽然能够与岸上的人遥遥相望,甚至可以感受到他们生活的热烈与美好。
可是就在他想参与进去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在岛上。

他可以看见听见岸上所有的美好,可是这一切都与他无关,岸上也没有人能发现他。

这个发现让许博远再度崩溃。

他渴望着回到岸上,所以他拼命学习游泳,但是岛与岸的距离比看起来的更远,他身陷囹圄,进退两难,他想要放弃挣扎,他想就这么沉眠于水底。

这样的话,就算不能回到岸上,也算是逃离了荒岛。

可他遇见叶修,他的邻居。

叶修透露出来的自信与强大无不吸引着许博远,他羡慕这种自信与强大。叶修甚至可以轻而易举的把他从水中扯出来,重见天日。

在与叶修认识后,许博远重新燃起了希望。

“我要回到岸上去,我要去抱抱他。”

许博远开始尝试着摆脱对药物的依赖,因为他害怕叶修只是药物作用下他自己幻想出来的存在。他逐渐减少服药次数,也逐渐确定了叶修的真实性。毕竟除了天生的受虐狂,没有谁会幻想出一个嘲讽力max的存在来聊以自慰。

叶修总喜欢逗他,跟他开玩笑,甚至“压榨他”,但他又将分寸感拿捏得极其精准,你只会感受到他对你的亲近之意,却不会认为他在强人所难。

沉湎于温暖的许博远没有发现自己睡眠时间正在逐渐减少,直到有一天他在镜中看到了自己眼下的青黑。

他不希望被叶修发现自己的病,于是他选择用安眠药助眠。

却因为用量过度,沉睡不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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