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求,所以我爱你
65 12

【叶蓝】我的太阳(《流浪地球》AU)

  • 《流浪地球》原著+电影AU

  • 用了原著里很小的一个细节当基本设定

  • 文笔渣,科幻渣,请轻喷

  • 肯定会有的OOC和私设预警

  • 叶修第一人称视角

  •  @洒锦 姑娘点的世界末日梗,请查收



--------------------------------------------------------------------

01.

视力逐渐恢复的时候,我的眼前只有白茫茫的一片,和他救起我的那天像极了。我们相遇于一片惨白,又分离于天边的白光中。

 

02.

“联合政府提醒,请各位获得北京A3地下城居住资格的市民听从指挥,一证一人,核对信息后方可进入,如有不听规劝擅自闯入者,我们将有权依照危急法第三条当场击毙。”

 

“你叫什么名字?我叫许博远,你愿意的话叫我小蓝就好,跟我走吧。”

 

 

 

三个世纪多前,无数科学家和天文学家向各国政府发出预警,太阳将在四百年内发生氦闪,彼时太阳系的所有物质都将被它吞没,人类因此启动经历一百代人的流浪地球计划,借助在地球表面安装的无数推进器,推着整个地球向太阳系外逃亡。联合政府将逃亡的岁月分为刹车时代、逃逸时代、流浪时代I和流浪时代II,按照计划,我们将在新太阳时代带着地球在遥远的半人马座开始地球新篇章。

 

我出生于刹车时代的第四十年。

 

 

可是我的出生没能为家庭带来欢乐,因为当时全球的地下城居住资格都已经分派、抽签完毕,我们这些被剩下的人只能被留在地面上等待零下一千度的永冬的到来。

按危急法规定,所有有孩子的家庭可以按照孩子年龄大小排序获得入住资格。联合政府统计人口状况的时候正处于近日点,母亲将她的妊娠反应当成了对太阳的恐惧带来的不适,于是我们一家错过了入住资格申请的时间。

我两岁的时候,地表环境已经不再适宜人类居住,获得地下城入住资格的人正在有序转移,剩下的人注定只有死亡。

于是父母将我丢弃在地下城的入口后开枪自杀了。

 

我被许博远带进了地下城,他比我大了五岁,却有资格第一批进入地下城,因为记忆遗传技术,让他成为了比“孩子”更高贵的存在。他所继承的记忆中掌握着推动地球的那玩意儿的核心技术,好像是叫什么地球发动机吧?

 

03.

“希望之于我们这个时代,是比钻石之于四个世纪前的女人还要重要的东西,同学们,你们就是地球未来的希望!”

我不喜欢上学,老师老是像打了鸡血一样站在讲台上描绘未来的美好蓝图,对幸福的过去只字不提,她不说从前的沃野千里,不说从前的海天一色,不说以前的皓月当空,就好像地球从来都是这样一片灰蒙蒙的样子。见过那些盛景的人都已经死绝了,连同着很多东西一起被埋在了地表的冰川下。

如果不是有许博远,我也不会知道,他比我们老师知道的还多,简直像是无所不能的上帝!

 

04.

 

“叶修叶修,我们今晚看电影吧?看《霸王别姬》怎么样?”

 

托记忆遗传技术的福,小蓝并不像普通人一样需要为了学习理工知识牺牲接触艺术的机会,在参加各种乱七八糟的视频会议以外的时间,他甚至可以奢侈地欣赏四个多世纪以前的人类所创造的各种艺术作品,他最喜欢看这种叫“电影”的东西,尤爱各种男男女女为了虚无缥缈的“爱情”撕心裂肺痛哭流涕的电影。

他像一个从四世纪前的前地球时代穿越而来的人,喜欢太阳,甚至渴望爱情,这明明是比希望还要虚无缥缈的东西。我不喜欢虚无,不喜欢那些电影里明亮的阳光,但我总没办法拒绝他,不单因为他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总愿意为了他克服一些本能,比如对太阳的恐惧,虽然他说从前崇拜太阳才是人的本能。

他说,在很久很久以前,人们甚至将太阳当作神灵。作为太阳最忠诚的信徒,他们听从太阳的安排,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代代如此。不过那都是前太阳时代的事啦,逃逸时代的人们一心只想着逃离像定时炸弹一样的太阳。

 

《我的太阳》甚至一度成为全球公认最恐怖的歌曲之一,他倒不怕,天天在家里听。

起初我以为是为了适应另一半球漫长的白昼——他受邀去那边参加一个各界精英的联合会议。他却说只是因为这歌好听。

我时常怀疑他和我们用的不是一套记忆遗传芯片,否则他怎么会和我们如此格格不入?以至于我总担心他会被人当作异类欺负。

 

我的担心成真了。

 

05.

在回程的飞机上他们一行人遭遇了飞船派的恐怖袭击,只有他活了下来。

他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差点情绪失控地哭了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时我并不害怕,怎么会哭呢?小学老师说过,只有害怕的孩子才会哭,天地良心,我都已经16岁了!

他连低温防护服都没来得及脱,带着零下一千多度的地表温度扑向了我,他想像从前一样摸摸我的头,但他走了两年多,压根儿没意识到我已经比他高出了半个头,在旁人看来,倒像是他一头扎进我怀里似的。

 

“你怎么长得这么快啊,难道家里的蚯蚓干还有催熟的作用吗?”他惊喜地望着我,好像他真的只是出了一趟远门,没有劫机、没有绑架,然后平平安安地回到我身边一样,还惦记着家里的蚯蚓干。

我最后还是趴在他肩膀上哭了出来,不是因为害怕。我没有替自己辩解,我了解我自己,我觉得那是因为开心。虽然这听起来像是情绪感知失衡的症状——一种很严重的心理疾病。但他搂着我说“我回来了”的时候我确实是开心的,甚至是比“开心”更复杂,可我说不出来。死亡的威胁与逃生的欲望将我们这个时代的人的大脑中除了求生以外的情感都压缩成最简明的形式,记忆遗传芯片里也只有各种知识,删掉了多余的东西,比如爱。这是两个世纪前所有地球住民公投的决定,他们普遍认为在世界末日即将来临之际还要求人类对世界怀揣爱意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在死亡面前,爱显得多余而无力。

 

06.

我退学了,因为他需要一个贴身警卫。地球即将进入第15圈公转轨道,并将在远日点到达木星轨道,地球需要借助木星的引力达到逃逸速度从而逃离太阳系,逃离这个盘旋在人类脑海三个世纪之久的噩梦。他的存在对于全人类来说都至关重要,如果他们这一群科学家中的哪一个稍有闪失,导致演算结果出现偏差,地球将会因为木星引力的影响撞向木星,流浪地球计划也将会成为宇宙史上最大的一场种族自杀计划。

 

这是我拿来应付他的理由。

 

我穿着军装站在他面前的那天他差点捏碎手中的杯子,他不愿意我加入政府军,显而易见。要求人类永远保持理智是一种奢望,我们甚至连统一都很难做到,关于到底是带着地球走还是坐飞船走这件事地球派和飞船派至今都没吵出一个结果,近来又有新一批叛乱者开始兴风作浪,据说是为了太阳。

简直愚不可及。

 

他担心我会被派去压制动乱,但我知道他总会听我的,我们一起生活了快20年,我很知道怎么让他动摇。

 

“小蓝,我想保护你,好吗?”

 

就这么简单,说真话就可以了,再不行的话,就握住他的手,扯进怀里,抱着他晃一晃,他就一定会松口,然后无奈地看着我说:“叶修,你又撒娇。”

“撒娇”这个词已经从我们的课本和生活里删掉了,我只能从小蓝的话语去推测,这个词大概是指为了达到自己目的采取的某种手段,但由于这个目的不一定合理,所以会有这样一个区别于“请求”、“要求”、“命令”的词去表达这种手段。难怪会从课本上删掉,我们的时代既不允许不合理,也不会有人因为“撒娇”同意另一个人的请求。

我和小蓝成为了这个古汉语词汇最后的语境。

 

他果然很喜欢前太阳时代。

但他却是逃逸时代最重要的科学家之一,他将穷尽一生去帮助人类逃离太阳。

矛盾至极。

 

但人都是矛盾的,我也是,我不喜欢联合政府,也不理解流浪地球计划,但我现在穿着代表联合政府的军装,贴身保护着流浪地球计划的首席责任人之一,因为他比我所有的坚持都重要。

 

07.

在地球终于达到逃逸速度冲脱木星引力的那天,是我20岁的生日,这意味着我可以结婚了。我在地球驾驶室门口的一片欢呼声中向他求婚。他吓了一跳,像是对这个显而易见的结果毫无预感似的。

我想不出来除他以外我还能和谁在这冰冷而又荒凉的地下城中度过余生,这明明就是理所应当的事,可他还是哭得很惨,我知道他不是因为悲伤,就像我四年前趴在他肩膀上哭的那次。

大概是因为开心吧。

我们果然应该结成伴侣,连情绪感知失衡这样罕见的病都一人一份,我的感染源是他,只有在他身边我才会发病,但是他的感染源,又从何而来呢?

 

民政局的工作人员没有停留很久,因为我们不需要进行生育权的抽签,我们目送工作人员离开后就滚上了床,他不愿意用舒缓剂,那会让他在我进入的时候不那么痛苦。

 

“叶修,直接进来,我要你。”

他这么说,我就这么做了,我总是听他的。

 

逃离太阳系的第一天,所有人都在虚幻中放纵,只有我们在痛苦中感受真实。我之前从来没有体会过这么浓厚的感情,学校也没教过。生理老师只说性交使人的大脑分泌大量的费洛蒙和多巴胺,用于缓解压力,但没说过为什么人会在做】爱【的时候会忍不住一遍一遍地重复“我爱你”这三个字。

我不理解这个短语的意思,只能像一只雏鸟似的模仿他一遍一遍地说,“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

这又是他教会我的一句话。

 

08.

结婚后的生活没什么变化,我们共同生活了19年,已经比最新公布的平均婚龄长了11年有余,还不包括更为普遍的婚后分居的情况。

唯二算得上是变化的,一个是我可以不分场合时间地亲吻他,拥抱他,还有一个是家里的布局。

 

小蓝用自己设计的虚拟投影系统在家里还原了前太阳时代。我们有温暖的阳光,有绿色的植物,还有一只胖胖的橘猫,书房里还有一台古老的机器,那里面唯一装载的内容就是一个名叫《荣耀》的游戏,游戏里只有两个角色,君莫笑和蓝河,我总觉得这个游戏应该还有别的东西,按照游戏设计的原则,起码还得有远程的职业,而不是只有剑客和一个不知道干什么用的散人,可能是被太阳毁了吧?

 

我开始不住地幻想前太阳时代,我想在真正的阳光下搂着他从梦中醒来,床边没有配枪和紧急传送器,只有两张游戏账号卡和一个原始的通讯工具。他不用背负全人类的生死存亡,我也不用担心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飞船派会突然刺杀他,最多也就防着点游戏里的人,我打游戏肯定比他厉害。我们可能还会养一只真正的猫——这种生物三个世纪前就只存在于生物基因库中了。

我们只是数十亿人中最普通的两个人。

 

人就是这么奇怪,我们给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赋予意义,并对其产生无限怀想。刹车时代出生的人都没有见过太阳,但我们不约而同地开始怀念太阳。

 

逃离太阳的第二十六天,叛乱爆发了。

越来越多的人相信所谓的“太阳氦闪”是联合政府专制统治的谎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着“还我太阳”的口号攻击政府。

 

我不明白事情为什么会发展成这样。

 

“因为我们活下来了。”小蓝是这么说的,“坐上方舟的诺亚才会是耶和华最忠实的信徒。”

 

我听过这个古老的故事,并对此嗤之以鼻,凭什么人类要对那个将他们驱逐出伊甸园的人心怀感激呢?要我说,诺亚方舟根本就是人类在窥破神谕后的自我救赎。至于为什么最后会被扭曲成神爱众人的故事,大概是在船底用血肉之躯托起人类希望的人被他们的同胞遗忘了吧。最后只剩诺亚,将他的愚蠢和懦弱刻在基因里延续至今。

我自觉和诺亚不存在什么亲缘关系,我不怕死,也不在乎地球的未来,只要有小蓝,我可以永远不见天日,他就是我的太阳。虽然因为该死的教育和记忆芯片让我并不能完全理解“我爱你”,但他从来没有抱怨过,只是日复一日地对我说着:“我爱你。”我相信总有一天我能理解,毕竟我至少还有一百年的寿命,只要他在我身边,总是可以学会的。

我原本是这么以为的。

直到地球驾驶室被太阳派攻陷的那天。

 

09.

我拖着被击倒的另一名政府军躲在地球驾驶室门边,发现常年紧闭的大门竟然被打开了!

“小蓝!”

我冲进驾驶室,就被眼前的场景震慑住了。整个驾驶室淹没在一幅巨型全息图中,整个空间像是一个向无限延伸的黑匣子,这就是我们身处的宇宙吗?太阳小的像空中的一粒尘埃,地球前行的航线划出一道醒目的红,我却被角落的一片白光吸引。

那是一大片由虚拟屏幕组成的墙,从左上角开始,一屏一屏闪过的都是我。两岁的我、五岁的我、十岁的我,趴在许博远肩上的我、向许博远求婚的我,全都是我!

鸡皮疙瘩迅速爬上我的后背,我竟然被监视了二十多年!我本能地想抬起枪轰烂这一大面墙,瞄准器却扫过了一条看不见源头的数据传输线,我顺着传输线一路向下扫去,发现了一个躺在茧型胶囊里的人,是许博远。

他身上连接着无数条线,又全都从一条大的传输线向外传送,他在导出他的记忆数据!这样就解释得通为什么屏幕里不同年龄的我被监测的角度都有变化了,那是许博远的视角。

 

多年的疑惑终于得到了解答,为什么他总对前太阳时代表现出无限的眷恋,为什么他有异于同时代的人的丰沛情感,为什么他会说“我爱你”。因为他接受的是四个世纪以来不断代的记忆传承,不容他抗拒地继承了上一代托船潜行者的高贵与勇气,而我们,只能被迫成为一无所知的诺亚,无限压制自己的本能、欲望,成为连爱都不懂的低级生物,我竟然还愚蠢的把他当做我注定暗无天日的生命中唯一的光,简直没有比这更可笑的了,一个爱上小偷的失主。

 

10.

“蓝色区XBY5842251号记忆继受者,许博远,信息确认完毕,准备进行记忆传输。”

 

我是这个扭曲世界里的正常人,所以我成了怪物。

 

我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但我知道我的记忆来源于有迹可循的一块芯片。四岁之前,我都不被允许拥有自由外出的权利,因为监测者说我还没有完全吸收我所继受的芯片,如果贸然与外界进行接触,有可能导致认知系统紊乱,使芯片承载器,也就是我本人,脑死亡。

不过在玻璃房子里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光是把芯片中的内容在大脑里过一遍我就花了半年有余,我以为这算是慢的,后来我才知道我是那一批继受者里唯一一个活到四岁的人。

 

人类不是机器,科学家们研究了四个世纪,也没做到将人变成单一思维的机器人,可是进化做到了,人类主动放弃了自己的情感。太阳氦闪就像是悬在人类头顶的达摩克里斯之剑,一代一代地将基因里除了求生以外的其他一切剔掉,以至于科学家不得不转头研究如何让人保留情感。

我就是他们的作品之一。

 

我像一个满怀钻石站在沙漠中的人,没有人愿意为我停留。

 

五岁的时候我被批准接触普通人,我想跟他们说爱、说自由、说光明,他们质问我这些乱七八糟的名词对于人类逃离太阳系有什么帮助。

直到我遇见了叶修。

 

我不知道怎么去描绘我们之间的一切,起初我也不知道该如何与普通人相处,我只能将我认为芯片中适合的记忆复刻一遍,所以我照顾他、我关心他、我……需要他。他是一个真正出生于逃逸时代末期的人,没见过太阳、没见过月亮,他听不懂我为什么说“今晚的月色真美。”虽然我也不懂,但他显然对这一切都很好奇,总缠着我让我多说点三四个世纪以前太阳底下的那些故事。

他是真的喜欢太阳吧?

 

随着他一年一年长大,我心里开始莫名的焦躁,我害怕他会离我而去,和另外一个人结婚。我需要他,却没有立场阻拦他的任何决定。他十九岁那年是我心理评估等级最低的一年,监测站险些将我强制召回。我不知道我的焦躁从何而来,只能一遍一遍地回溯我脑海中的芯片,企图在其中找出答案,但是都不对,没有一个片段能比得上我心里的感受。这种焦虑在他二十岁生日当天达到了顶峰,“叶修马上就会离开我”和“地球马上就要离开太阳系”这两个事实险些把我逼死在驾驶室里。

 

他只用一句话就把我从悬崖边上拉了回来。

 

他说:“小蓝,和我在一起吧。”

我当时其实还没有从地球已经成功逃逸的事实中回过神来,芯片就已经自动检索出最为匹配的片段,促使我做出了最恰当的反应。

我答应了他,我们再也不必分离了。

 

我以前总不知道“爱”的使用情景,但是从这一刻开始,我已经身处其中。他接上了我最后一根断路的线路,我从一个复刻感情的机器变成了真正的人。我高兴极了,但又不能告诉他这所有的一切,所以我要一遍一遍地对他说“我爱你”,告诉他我是作为一个真实的人爱着他。我并不担心他会听不懂,是他教会我去爱的,他怎么会听不懂呢?

 

09.

“叶修?”

 

光墙暗了下来,许博远终于完成了他的记忆传输,将从上一代先驱那借来的东西还了回去。期间我杀死了三个闯入的反叛军,尸体被我挡住了。

“你怎么受伤了?”他急切地想要来抓住我的肩膀检查,我只是沉默地装弹,没有告诉他眼下除了地球驾驶室里的人以外都是反叛军,或者说,现在我们这些人才是整个地球的叛徒。

 

“你没什么要和我说的吗?”我将枪甩到一边,反手抓住了他。

他的表情有一瞬间的空白,最后却只是像往常一样笑了笑,“我爱你,刚才太担心,忘了说了。”

 

又是这句,难道他除了这句以外就没有学到点别的吗?

“你爱我?究竟是你许博远爱我,还是你那个该死的芯片告诉你应该爱我!”我带着点报复式的快感看着他的笑容逐渐苍白,终结了自欺欺人的戏码。

 

“我……我,不是的,叶修,是我爱你,我爱你,如果不是你,我在计算地木距离的时候就已经开枪自杀了,你不知道我当时有多绝望,我们计算了无数次,每一次的结果都是因为地球发动机动力不足将撞上木星。最后,我们只能顶着30亿条性命的压力赌一把,选择牺牲一名中国籍的高级宇航员的性命去点燃木星,推动地球达到逃逸速度。我把计划书发送给联合政府的时候手都在发抖,好几次想冲出去拿一把枪自我了断,但是一想到,想到你在门外,我就又害怕了,我不想让你看见我的尸体,我怕你会伤心,我知道的,我的芯片告诉我,这就是爱,我是爱你啊,叶修,我爱你啊!”他哭着跪倒在地上,几乎是要把心肝全部倾倒出来。

我不愿意让他痛苦,但是更不想让他发现反叛军已经押着地球驾驶室里的其他政府人员走了。他们要押着这些“欺骗全人类的魔鬼”到零下一千度的地面将他们处死,我通过通讯器听见了传入战死在驾驶室门外的弟兄们的通讯器的声音,那简直像是来自地狱的声音。我绝不能让他看见,他一定会和他们一起走出去的!

 

他慢慢地平复了情绪。

“我原以为拥有感情是对我的惩罚,直到那天我看见了你。叶修,人类需要情感,人类无法永远保持理智,是绝望,却也是一种希望,你救了我,也救了地球,我爱你。”他拉着我的手将我扯到他身边,给了我一个轻柔的吻,然后穿上低温防护服的头盔,站起身走了出去,我明明已经把他逼进视线死角了!

 

我的脑子乱成一团,想要举起地上的枪将他从反叛军手中抢回来,我可以不在乎他到底是因为什么说他爱我,可以不在乎他有没有骗我,可以成为诺亚,但他必须是我唯一的神!他却连这个机会都没有给我,他把弹夹卸了下来把枪交给了押送最后一批政府官员前往地面的反叛军,我眼睁睁看着他走向了刑场。

驾驶室里有一面巨大的虚拟投屏,原先是用来演算地球运动轨迹的,现在不知为何,突然变成了执刑现场的直播,五百多个科学家和政府工作人员站在地面,周围的人同仇敌忾地望着他们,眼睛里几乎要冒出火光,仿佛立刻就要扑到那五百个人身上磨牙吮血。诺亚方舟底下的人被当作是破坏船舱的海怪拖上甲板,最高执行官还在慷慨陈词,听众却置若罔闻。

就在我想冲上地面的时候,他突然抬头望向监视器,双唇一张一合的似乎在说什么,他的头盔被摘了下来,超低温让他的动作逐渐僵硬变形,但我还是看懂了。

 

10.

“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

爱呀爱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小蓝,你都看第几遍了,怎么还看不厌?”叶修端着一盒蚯蚓干坐在许博远身边,显然不太理解这部《色戒》有什么值得他翻来覆去看五六遍的魅力。

“我不明白。”许博远伸直盘起的双腿,叶修也自然而然地躺在了他的大腿上。

“王佳芝唱的这首歌易先生明明也听懂了,为什么还要杀她呢?带她一起离开不行吗?”

“你都不懂我怎么会明白?大概是易先生不想死吧?就跟我们一样,这些情啊爱啊的哪里有活着重要?”

 

许博远听罢,低头与叶修对视良久,粲然一笑。

“你说得对,活着最重要。”

 

11.

我看懂了他的意思,他要我和杀了他的人们一起活下去。

我疯了一样向传送梯跑去,到达地面的时候他们五百个人已经冻成了一座座雕像,人们在狂欢,在合唱《我的太阳》,我挤开人群走到他面前时,世界突然被一片强烈的白光所笼罩。我什么都看不见,只能摸索着将密封服上加热用的核能电池拆下来,又摘掉了自己的头盔,将他拥入怀中,厮磨他的耳鬓。

 

“爱呀爱呀郎呀

穿在一起不离分

哎呀郎呀

咱们俩是一条心

永远不分离”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我恢复了视力,头顶的星空没有重现。

太阳终于爆发了氦闪。

 

我的太阳,

死了。

 

 

 

 

 

 

我知道已被忘却

太阳系的往事太久太久

但那一时刻要叫我们一声啊

当鲜花重新挂上枝头






-------------------------------------------------------------

PS:欢迎大家继续点梗啊,点梗点我,不点梗的人强制要求留评论!【bushi】


评论(12)
热度(65)
  1. 共2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